算赌博么

“谁是店主？”

正沉迷手机的我抬头一看，两个警察从天而降，站在眼前。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我家店被人投诉了吗？

“我。” 我尽量镇定地回答。

他们看了我一眼，径直朝里屋走去。

里屋有三台麻将桌，今晚坐满了打牌的工友，现在是九点钟，也才打了个把小时呀。

看到警察进来，大家都停止码牌动作，坐在位置上不动，等候发落。

我站在里屋门口，对警察解释说：“今晚不加班，大伙打个小牌玩玩，都是旁边同一家工厂的，又不打钱。”

当然这话主要也是说给大伙听的。

有个机灵的家伙马上接着说：“对呀，我们又不来钱，打完牌谁要是赢了就请吃宵夜喝啤酒。”

的确，牌桌上没有一张现金，我们是用筹码计数的。

“身份证都拿出来！”警察严肃地说，然后转向我，“还有你的，也拿过来！”

我从抽屉了拿了身份证，交给他。他让我找来一张纸，一支笔，叫我自己把身份证号码抄下来。

他拿着身份证在手机上扫了一下，还给我。

我转回外间，店里又来了购物的客人，我还要接待。

而店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闲人，一个个睁大眼睛，伸长耳朵，生怕错过好戏一样。

应该是门口停放的警车把他们吸引来的吧。这个社会里，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别说白天了，就这大晚上的，一点点儿动静，就把他们都给招来了。

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怎么回事儿。更有平日里嫉妒我家生意好的人，幸灾乐祸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当然，也有替我担忧的人，眼神里透出隐隐焦虑。

我忽然就淡定了，多大点事儿嘛，别说这里没有赌博，就算是赌博，大不了都被请进去教育，罚款，或者最多也就拘几天？总之，天又塌不下来，慌什么。

于是我如常待客，晚上是一天当中生意较好的时候，客人络绎不绝，当然，今晚的客人不排除有些是进来借机窥探秘密的。

抽个空儿，我还拿出镜子和唇膏，细细涂抹起来，这天气，几个月不下雨，干燥得要命，嘴唇经常脱皮，全靠唇膏滋润。

我一边对镜涂唇，一边用眼角余光扫描外面，果然，某些人，那神情分明是：麻烦都找上门了，你还有心情化妆！装什么淡定！

警察不出来，外面围观的人不散去。我果然淡定不了，甚至有些焦躁，这都过了二十多分钟了，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我又走到里屋门口看究竟，原来有两个人，耍心眼儿，说没带身份证，也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警察就让他们打电话回去问家里人。

还有两个人，故意写错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警察输入手机查询后，要求他们必须登记正确的号码。

这些憨子，在蜀黍面前，耍心机有用吗！

“不用怕，把真实的号码写出来，” 我对他们说，“好好想想，不能写错的，咱们又没犯罪，怕什么。”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都登记好了。“可以走了吗？”有人问。警察摆摆手，让大伙都出来了。

然后他走到我身边问：“你是不是合法经营？”

我指指墙壁上的一排证件，有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烟草证，食品安全卫生证。

“那我们要回去请示领导，看看算不算赌博。”他说完，就跟同伴一起走了。

看着警车离去，外面的人群也忽地散了，有些人看我没被请去喝茶，估计要失望了。

而令我郁闷的是，这算赌博吗？第一我们没有现金，第二就是筹码每个人也只有三百块而已。

我查了其他省份的麻将限额标准，也有三百的，也有五百的，就是不知道我们这里，到底多少才算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