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最近，心烦，小美要求借钱，倒个手续。其实只是缓冲一下时间。书生面薄如纸。想想，年过半百，没有作过难。看看，大街上，车水马龙，南来北往，比我富有，看不上，不可能借钱。有这句话，有钱的都是抠出的。比我差的，自己心底善良，不能虎口奇食。翻翻，朋友圈好几百人，这群那群，十几个，熟悉的不熟悉，大多数都没有一面之缘，如何张口。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过去的2019年，最流行的金句，就是太难了……

我小时候萌生心愿，跳出农门，进城，进机关，坐在办公室，冬暖夏凉，抬头了，挺胸了，回村装腔作势，莫名的优越感漫漫升腾，看不起农村的左邻右舍，特着不起婶婶姨姨的中年妇女，觉得她们庸俗又虚伪，一开口就是鸡蛋涨价了、熊亲戚又来了、你这个新发型好看（其实根本不好看）。时常想起《围城》的孙柔嘉子珠必较，巜红楼梦》的薛宝钗的媚俗势利。

到自己也成了中年，才知道人总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母亲催了几次，冰箱的门关不严了，容易结冰，阳台的门锁坏了，卫生间的龙头又滴水……小区物业只收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会管，也不会管，只好应付几句，不要紧，我来弄，十天半月，过去还是懒的管。母亲只好叹口气，这物业只收钱。

生活就是呵呵，手机不离手。

过去讨厌别人脸上的讪笑、讨好、怂、俗，现在全出现在了自己脸上，有过之无不及。

生活这把杀猪刀，最先杀的就是人身上的锐气、傲气、不服气，然后再给你抹上泥土味的庸俗气。王小波说，人这辈子就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锤来锤去，全都锤成俗人。

大体就以五十岁为界。

三十多岁，还有很多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硬着脖子不服的，过了四十岁，基本都被生活治理得服服帖帖。

服了，也俗了。

满脑子鸡毛蒜皮，一肚子酒色财气。

谁都不敢得罪，也谁都很难亲近。

除了打牌时喜欢乱叫地主，其他事情都高度谨慎克制。

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庸俗，是成年人的最佳保护色，也是普通人的最优生存方案。

人活过了五十岁，谁不得卑躬屈膝几回。个性就是仁奢侈品，任性就是自己给挖坑。有人开玩笑，有了孙子，爷爷奶奶去接送，实际上幼儿园里全是爷爷奶奶，等着的才是孙子。

虽然我们看通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但是我们仍然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