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文化 2020-01-18 1个回答

伊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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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尚年幼,与家人居住于遐州僻壤的山村。难寻边际的山岭中,零星的有些个村子,如群峰起落,唯有山峦独秀,我所在的村子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建在了最高的那处山峰下。那里深远僻静,罕有人至,以至村民之间怡乐融融,风气质朴而纯洁,除了穷些,倒也悠闲自在的很。

于我所思,村子穷是有原由的。地处偏远,交通不畅,再有顽固的老者阻扰,青年人出不得山,见不到花花绿绿的诱惑,便一代代的固守山林,于“富”“贵”“奢”淡然置之,过着自然而然的生活。安于一隅,眼界有限,止步不前,无争无为,岂有不穷的道理?

虽说穷些,村民却是一般的穷,“富贵人家”也只是不愁吃喝而已,如此来看,穷也就不那么扎眼了。是事可可的“圣人”终是少数,之所以无争,在于平等,不见寸木岑楼,你我皆是如此,争与不争又有何意义?相差无几的贫与富,满山遍野的肉食,换了钱也无处去花销的山窝,祖宗留下“平淡是福”的道理,怎能让人突兀的就起了争强的心呢?

所谓“事出必有因果”,旅行的游客莫名的到了村子,那是县里的学者们,抽了空暇来到山中游乐,他们优雅的谈吐,不凡的气质,讲述的美好,走时留下的钱财,纷纷使得村民动了心思。有德高的村长示意,再有众人集思广益,想到学者的不俗,皆认定读书是件大事!穷则生变,要想荣光地走出大山,光宗耀祖,过上学者口中的生活,还是要好好念书的。

正如学者们所讲的,教育要趁早,建学堂成了当务之急。村子穷的一塌糊涂,定是拿不出钱财的,有话讲做“众人拾柴火焰高”,涉及了切身的实惠,村民们不在藏私,同力协契,拿了不舍的财力,竭力之下,终是建了方圆几十里唯一的学堂。有了学堂,村长又翻山越岭的去了县城求人,应是村子的福分浓厚,恰好遇到了高尚的人,就日瞻云,不需卑躬屈膝,便讨了几名老师回来,孩童们这才得以进学。

我是个顽皮的孩子,在学堂中属实难熬,每日里想着山里的好处,好容易念了六年的小学,竟还有三年的中学要读。而中学的学堂,村子是无法承建的,要去几十里外的乡里读。山路分支众多,走平坦的大路去学堂,要一个半钟头,翻山过去,却只要一个钟头的时间。

尽然如此,众同学仍是不为所动,宁可骑车绕那盘旋弯曲的大路,也不愿走山路去上学,哪怕山路比骑车要节省许多的时间。只因有一段山路的两侧,是有着密密麻麻坟头的埋葬地!

令人胆颤的阴地,无人能道尽其中详情,究竟有多少坟头,哪个年头开始埋的,活着的人是弄不清了,总归在我上学时,除了早就“不合群”的老坟,目之所及的,便全是有主的新坟了。与荒野孤坟的诡异惊悚不同,这里的新坟与老坟连成了片,似缩小的微山一般层叠着,起伏着,纠缠着,延伸进林荫遮掩的山壑中。远看颇为壮观,如千万包囊排列,只是不能近了去看,那光照不进的阴冷,无处不在的烟瘴,描着血红字的墓碑,口鼻中不停歇的香火味,还有凭空出现的,惨绿色的萤光,皆让人打心里腾升恐惧。村民对此处忌讳颇深,能避则避,不能避则有一套“礼法”,完了事要快速离去,不敢稍作停留,生怕染上不净的脏污。

村子上了年纪的老人,虽说死后免不得要成为这渗人的一处,生时却极为不喜这里。他们似乎全是懂事的人,讲道这里的阴气太重,于死人是块宝地,却对生人极为不利,言之凿凿的讲,这是块不详之地。村子有传言,若是有人招惹了那些脏东西,轻则体虚多病,霉运连连;重则有破家之灾,灭顶之祸!

此事有“实据”,村里的傻子牛二,本是不傻的,幼时极为聪慧,有着秀才一般的学识。概因与父亲去乡里赶集,贪图省时走了山路,在途经埋葬地时,小解于某座荒坟之前,犯下了莫名的冲,魂魄便被那些东西给摄了去,成了痴痴呆呆的样子。听闻牛二的父母连续请了几个“大仙”,用尽了手段,也没能把丢了的魂儿给唤回,以至牛二四十好几了,却像个野人一样的活着。

牛二的情况,我多少也知晓些,确是个痴傻的可怜人。有家,却孤身一人,整天一副蓬头污面、不人不鬼的样子。于我的印象中,他从不与人讲话,你与他招呼了,他也只会“呵呵”的傻笑;有家不回,却偏要睡在桥下的涵洞里,四季如此,貌似不懂得寒暑;有人可怜他,会给他些旧衣剩饭。

我也被母亲逼迫着去送予他多次吃食,家中有了无用的东西,母亲也会收拾干净了,让我给牛二送去。我曾不屑的询问母亲,那牛二是个肮脏之人,东西给他便是了,何必要收拾干净?母亲没有计较我的无礼,只是告诉我道,牛二是人,便要以人之礼待他,他是失了神智,我们确是正常的人。

我劝阻不住母亲,便想着,母亲真是太傻了,村子谁会这般的对待牛二?好心的给他便是积德行善了。现在想来,到底是我太年少了,与人方便,也要与人脸面的,哪怕他是个“低下”的人。

好心归于好心,大家毕竟不是牛二的亲人,没有长期供养他的道理,所以大部分时候,他还靠着到处捡垃圾来裹腹的。

牛二是真傻,我见过他生吃死鸡的模样,那是被人遗弃在水沟的尸体,不知怎的被他捡了去。他也不嫌弃异味,张嘴便咬,弄得满嘴的鸡毛与污血,更随着咬断筋骨的“咔咔”声,边吃边笑,是那种直勾勾的傻笑。当时见了,心无他想,只觉得异常恶心,过后曾有一段时间,是不想吃鸡肉的。

众人终究年幼,加上自小被老人郑重的恐吓,长期晦避,自然无人敢走山路。不过我与旁人不同,有些憨傻,又贪玩了些,恰逢叛逆期,不仅于老人讲的话嗤之以鼻,对父母的叮嘱,一直也是敷衍了事。

如今是科学的年代,什么鬼神精怪我是根本不信的,老师讲了,世上没有鬼,鬼神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言,于封建社会的统治阶层利用的工具。牛二会傻,定是因发了高烧却没及时的治疗,乃至被烧坏了脑子,我坚信一切迷信的说法皆是古人编拟出来的。

似是理所当然,只有忌日和白事才能见人的鼪鼬之迳,便成了我的专属道路,虽然那片坟地会让我惊惧,但是过了坟地,那随手可摘的美味野果,却让班里的同学好生羡慕。

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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