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偏离曾经理想的轨迹好久了

文/林彩彩

01

上班期间，闺密突然发消息问我对她的评价。原来是和另一半闹了别扭，害怕对方不那么懂她，想来问问我。

由于平时自己在广州的生活都应接不暇，我和我四川老家的闺密们并没有经常联系，唯一联系较多的是大学认识的闺密。想到好久都没聊天了，我决定任性地放下手里的工作好好和她叙叙旧。

这是我的元老级闺密。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们认识14年了。

那时候其实我们关系好的女孩一共有5个，只是后来因为种种不合拍，走到现在只有她和另一个朋友是我还愿意联系的。

我顺便问她和那位朋友的情况，她说她们偶尔聚聚，比如周五下班后一起去吃个烤鱼，或者周末带上另一半一起吃顿午餐。

我突然觉得很羡慕——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过饭了。

02

毕业后，我大学以前的闺密们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到四川建设家乡，唯有我“骨骼清奇”非要背井离乡来广州闯荡。

这个场景竟和初中时我一个人选择了离家更近的学校而她们都去了另一所学校的经历不谋而合。多年以后我在想，那个时候命运是不是就已经在冥冥中暗示，未来我注定要脱离朋友独自奋斗。

到向往的地方去发展自然是好的，但这也意味着，碍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我与旧友们的联系必然会减少。

我很少一五一十地向她们汇报我在这边发生的种种，倒不是因为所谓“圈子不同”关系变淡了，而是因为没在同一个生活环境里，讲清楚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前往往要做很长的铺垫。这太费时了。不知道是年龄的增长让人拥有的耐心变少了，还是应对孤独的能力增强了。

这和戎马倥偬的中学时代倒有所不同。那个时候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我们也总能找到各种方式适时地给予对方关怀。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生日前后我们总是煞费苦心地找认识的同学大老远把礼物捎给对方的事。还有几周没见后就约个周末在大街上随便瞎逛逛，当作是联络感情了。以及我卧室里那一堆珍藏的他们的来信，每一个笔划都在对味我们从前的故事。

03

那些被惦记的日子真好。那个时候虽没在同一个环境里成长，我从没担心我们的友谊会因此消亡。

我对未来理想生活的想象，有很大部分是关于我和闺密们的相处模式。

我想等我们都长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时，每个人交的男朋友都要带来给闺密们过过眼才能放心。我们围在一张桌上，用略显苛刻的标准审视男方是不是值得托付。

我觉得等我们有了家室，一定会轮流去彼此家里串门儿，这家去完去那家。我们坐在沙发上追同一部剧，我们的小孩在一边玩耍，我们的丈夫相互接纳。

等我们脸上皱皱巴巴了，我们在任何一个稀松平常的工作日收拾完上班儿女的碗筷后，手挽着手老态龙钟地在外面散步。阳光打在我们疏顺的白发上，年轻人偷偷拍了张我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一度虔诚地相信，那些畅想过的关于闺密的悠闲时光，将来都是能实现的。我以为年轻时我们不能常常相聚只是一种暂时状态，将来成家立业稳定下来后必然又会回归。

真正长大后才明白，原来从前聚在一起的那些光景才是暂时的，散落在不同地方的我们也很难再回归。

04

我也是突然间才意识到，我竟离曾经理想的生活状态如此遥远了。

我没有来得及在闺密与男朋友领结婚证前和男方见到第一面，也没有条件在任何一个平静的周五下班后与老友们来一场说聚就聚的晚餐。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将来不可能随时带着丈夫儿女去彼此家里蹭饭，也不可能在老年挽手散步同一个公园。

我知道，只要我一直在外面发展，那些曾经理想的清闲生活永远不会实现。每当身边没有挚友陪伴的孤独感来袭时，我都会想如果回去发展是不是会好一点。

但如果定要在两者之间进行抉择，我大概还是会作出如今的选择。

不是我不怀念从前，只是人终究是要学会告别的。

我也很伤感为什么长大后我和老友们会相隔千里，各自在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里遥远地相互怀念。我伤感为什么人生不知不觉就转了弯换了道，和从前规划的路径大相径庭。

但成长本就没有既定的轨迹，也没有相宜的归途，走一段路便是一段告别。

那些曾经陪伴过的、正在陪伴的，都终将成为过去。渐行渐远不是因为那些人和事回不去，而是因为我们始终在朝前走。拥有过就好。

人是不能停留在原地的，每一次贪恋旧时风景都是对未知旅程的一场辜负。原谅成长的真相是勇敢而优雅地习惯告别。告别曾经的朋友给予的温暖，告别熟悉的地方拥有的故事，告别从前的际遇塑造的自己。

前方仍有征途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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